2017年12月17日 星期日

(轉貼) 張德本--我為何抗議余光中

對於余光中的人品與文格,我的文友存在兩種不同的評價,兩者都承認他曾以言論及行動,響應官方的文藝政策,壓制一些作家的創作自由。不同點在於,是否要將當時時代氛圍及作家的性格列入考量,給予死者一些寬容?還是堅持就事論事,還那些當時受害者一個遲來的正義?
余光中1970年代中期所傷害的那批作家,日後有人成為台獨運動者(如:王拓),也有人是堅定的統派(如:陳映真),以及幾位中文界、國文教育圈耳熟能詳的作家(如:黃春明、尉天驄等),與台文界公認的重要作家(王禎和、楊青矗等)………如何評價余光中,我找不到答案,也不太相信有所謂的標準答案,能做的是:有自己的看法,但是盡可能向關心此事的親友(不少是文學圈外的人) 呈現我所見的不同觀點!明晚呈現劉正偉先生的分享。除了轉貼在我的臉書,也會轉貼在「雀榕的文學小屋」!除了找我討論,也歡迎大家到兩位先生的真名臉書請教!
( 以下轉載張德本先生的文章,已取得對方同意轉貼!)
作者:張德本
文章出處:台灣時報副刊2000.7.15
□我為何抗議余光中
我與余光中毫無冤仇,一九九O年我的詩集「未來的花園」獲第九屆高雄市文藝獎現代詩正獎,猜想余光中可能還是投贊成票的評審之一。那我為何要在二OOO年第十九屆高雄市文藝獎頒獎典禮上,抗議余光中呢?抗議余光中「打壓台灣文學!」抗議余光中「狼來了!」抗議余光中「作家的風骨何在?」
余光中打壓台灣文學的罪證,白紙黑字如實紀錄於他一九七七年八月二十日在「聯合副刊」上所發表的一篇文章名叫「狼來了」。當時「鄉土文學論戰」剛爆發,一向依附國民黨的反共文學作家彭歌、余光中、尹雪曼、朱西寧等,一九七六年開始先後透過「中央日報」、「中華日報」、「中國時報」、「聯合報」、「青年戰士報」等黨報民營媒體對台灣鄉土文學進行圍剿。批判尉天驄提倡寫實文學及王拓、楊青矗、陳映真、王禎和、黃春明等人的小說。
余光中的「狼來了」,誣蔑台灣寫實主義作家關懷同情農、工、漁民的焦點主題,就是一九四二年毛澤東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講的「工農兵文學」,就是要搞階級鬥爭。余氏煽動說:「北京未聞有『三民主義文學』,台北街頭卻可見『工農兵文學』,台灣的文化界真的大方。」余氏又栽贓入罪地說:「如果帽子合頭,就不叫「戴帽子」,叫「抓頭」。在大嚷「戴帽子」之前,那些「工農兵文藝工作者」還是先檢查自己的頭吧。」
從文學作品檢驗,台灣至今有過工農兵文學嗎?就算有寫過楊青矗的「工廠人」,王拓的漁民生活「金水嬸」、宋澤萊「糶穀日記」的農民處境,這也不過是關懷社會現實,根本談不上階級鬥爭,余光中在戒嚴體制下充任思想警察拋出紅帽血滴子(中共同路人),分明意在致台灣作家陷於牢籠之險境。打壓台灣文學其人可誅!
余氏被抗議後聲稱:「抗議行為找錯對象!」其實對余光中喊「狼來了」,是以其人之道還其人的反諷!反諷不解其意是充不了詩人的!作家甘願當獨裁威權的打手弄臣,違背良知至今毫無反省,風骨何在?高雄市教育局長曾憲政對抗議事件表示:「藝文人士的心胸應更寬廣,不要因文學創作素材不同而否定余光中!」這是模糊失焦的看法,崇尚自由主義西化派的余光中打壓與他創作素材不同的台灣鄉土寫實文學,他的心胸寬廣嗎?當年余光中心中有台灣嗎?
「狼來了」一文余氏不敢將之收錄於結集,這段「鄉土文學論戰」余氏角色論點的歷史公案,《余光中傳》裡迴避不敢觸及,難道是心虛嗎?詩人要像戰士勇於面對昔日「光榮」的戰役。不要忘了「心血來潮,輕拍兩岸」時(余光中詩句),自己真正立足點在那裡?自己真正的面目要「慎獨」,要在「下半夜」(余光中詩)的側影裡反省「下半生」(余光中詩)。
歷史鐵證,不容逃避!
台灣時報副刊200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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